我要飛上樹頭,用初乾的薄翼。
一邊啜飲露水,一邊環看我攀的、褐黃樹皮。
知了。我道聲知了。
不遠的夏綠、不遠的江泠,陌生又熟悉。
在此誰曾臥?泥壤以為衣。
夏綠的味道、是濃郁的漿液,不曾如此鮮翠。
江泠的聲音、是沉鬱的窸窣,不曾如此奔疾。
前世。我問是前世。
不是只有夏綠、江泠,更有薄翼未長之時。
枯黃的秋葉,披覆長埋的臥地;
玄重的冬雨,穿刺相裹的濕泥。
我已失去、前世的兩千多天。
正要飛上樹頭,將所剩的日子,用蟬翼切離。
不過二十天,
請在樹下等我,聽我窮盡一生的高吭;
請在樹下等我,聽我抑絕前世的清昂。
最後,我想在江水邊、綠草裡,沒有灰槁枯黃的一地,
散去我黑亮的外殼,卸下我輕薄的蟬翼。
或許我能留的,都會在樹下,贈你。
前世、我一臥在此,與世隔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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